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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洛白了他一眼，不屑道：“我有没有资格弹劾官员，皇上说了算。什么时候轮到大理寺卿主持朝会了？在我记忆里大昭国似乎没有一条律法是用官阶来限定弹劾资格的吧？”
王丙千噎得无言以对，面朝龙座方向拱手：“臣并无邈上之意，请陛下明鉴。”
皇帝淡淡道：“退到一旁吧，且听他人奏本。”
说罢，转向方洛：“大昭国弹劾官员不受官阶限制，你只管道来。”
方洛听着心里舒坦，朝皇帝拱手道：“蔡岂仁第一罪状，身为内阁首辅，应知道国之法度，而他却处处逾制，自提待遇，扩建第宅，建造花园，所住所用，无不奢侈，是乱国家之法度，且在建造花园时霸占土地，谋害原地主人性命！”
两侧大臣们听得脸色作变，心道：这个小子才当几天官啊，不仅眼睛毒，还敢说话。
方洛无视众人目光，继续道：“蔡岂仁第二罪状，如此大兴土木，奢侈用度，仅凭俸禄恐怕不够，那么他便贪赃枉法，公然索贿，更甚者还将他国进贡之品留为己用。
“凡有地方官员想升迁，必须要向蔡岂仁送上白银，官阶大小价码不同，许多官员为了调任只能无可奈何地走这一步，众官员皆怒不敢言。如此蔡岂仁还觉银钱不够，竟然将有些经手的贡品收为己有，实乃国之窃贼！”
朝堂上有些大臣开始面露愤慨之色，小声议论纷纷。
“蔡岂仁第三罪状，他利用职务之便，培植党羽，是结奸蠹之党。凡是与他同心者，便在仕途之上顺风顺水，步步高升；凡是对他片语有违者，必将视为异己，寻隙报复，设阱迫害，许多与其政见不同者畏其权势，敢怒不敢言，致使陛下圣听受阻！”
兴武帝闻言眉心皱起，愠容满面。
太子脸上八风不动，心中却暗赞方洛的记忆力不错，一晚上便将这些罪状都捋顺背下来了。
蔡岂仁听此时，面目早已扭曲，勃然大怒道：“区区四品侍郎，也敢信口开河，诬陷忠良！若不严惩，以后人人都肆意以下犯上，冒渎早朝，朝廷纲纪何在？诸位大人的脸面又何在？”
方洛哼哼一笑：“你能不能闭麦，我看冒渎早朝的人是你吧，我正在奏本，你仗着自己官衔高就可以随意打断、转移话题吗？你征求圣上意见了吗，就抢麦？”
蔡岂仁：“……”
“整天腆着一张脸卖人设，两朝元老，你就这么懂规矩？”
蔡岂仁大怒：“方衍，你满嘴污言秽语，究竟是读书人还是市井流氓！”说完，转头冲皇帝拱手：“臣请陛下严惩这个妄言谬语的小人！”
蔡党众人听得分公司首脑放话了，开始纷纷下场支援。
“请陛下惩治方衍。”
“请陛下严惩妄言谬语小人！”
太子宗云晔出列，面向御座拱手行礼，道：“父皇，方侍郎刚才说有六大罪状，如今只说了三件，不妨听他说完，再看究竟是方侍郎妄言还是蔡首辅心虚。”
此言一出，御座上的皇帝、殿上站的百官都看清楚了，太子下场了，明显站在了方衍一边。
兴武帝声音喜怒莫测，淡淡道：“方侍郎奏本未尽，继续讲。”
方洛一撩衣摆，跪地行了个叩首礼：“陛下，请为臣做主……”
嗯？这又是唱的哪一出？行罢，今天真是场大戏，好好看着吧。
百官不约而同向方洛投去目光。
方洛拭了下眼角，扬声道：“蔡岂仁第四罪状，私养杀手，暗杀官员。臣三个月前在裕隆街被刺杀，不是西北土匪王霸山手下人所为，乃是蔡岂仁指使所养杀手所为！”
蔡岂仁怒道：“一派胡言，此案早已结案，你当时未有异议，此时突然翻出来，是何居心？”
方洛回头白了蔡岂仁一眼，继续道：“蔡岂仁第五罪状，谋害二皇子，嫁祸太子，离间父子兄弟亲情，其心险恶。十日前的爆炸案，秦二只是替死鬼，其幕后黑手乃是蔡岂仁！”
“放屁！方衍，你越说越离谱！”蔡岂仁顾不得礼仪脸面，破口大骂。
方洛抬起头面对兴武帝，用尽最大音量道：“蔡岂仁第六罪状，南书房纵火，谋杀天子和储君，阴图不轨，其罪当诛！”
蔡岂仁眼中充血，高声大叫：“方衍，你身为东宫侍读，今日如此造谣诽谤本官，排除异己，其心向谁？”
蔡岂仁想用历代皇帝最忌讳的东宫夺权来干扰兴武帝的判断。
太子宗云晔转身淡淡一笑：“蔡首辅，方侍郎其心向的是天子，向的是大昭江山，向的是黎民百姓，就是不会向乱臣贼子！”
东宫船上的一干人见太子表明了态度，立即撸起袖子加入战斗，一场嘴上互殴就此拉开序幕。
两边唾沫星子对喷中，不愿下场的朝臣们互相对望，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，几乎盖过了场上当事人。
玉阶之上，常顺看了眼皇帝，随即拂尘一甩，高唱道：“肃静！御前奏对，谁敢失仪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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